吴刚收了十万块的认亲费,不敢懈怠,按着老家规矩每天早上都去给老人上坟。得上够一个月。苏凛心头一震,就想到了沈棘年昨晚的话。他竟然还是去了?苏凛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滚血,出声道:“我来处理!”……“沈棘年!”苏凛一到坟前,就把跪在那儿的沈棘年给揪起来。一拳打他脸上。“我已经警告过你,你怎么还敢来!”沈棘年被打得偏过脸去,脸上立刻肿起一大块。苏凛又一拳打在他的另一边脸,“你哪来的资格!”吴刚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,吴刚媳妇本想上来劝,看苏凛这架式,腿便迈不动了。拳头打脸的声音呯呯直响,吓人得很。“小妹这拳头……怎么这么吓人!”吴刚夫妻没见过苏凛横过,你看我,我看你,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沈棘年被苏凛打得趔趔趄趄,也不出声,任由拳头在自己身上招呼。苏凛一个横扫,把他拌倒在地,索性扑在他身上胖揍!王杰走过来时,一眼看到沈棘年被人摁在地上揍,吓得魂飞魄散,手机都不要了,扑过来就拉苏凛。“你干什么!”苏凛一个反拳,击得王杰凌空飞起。吴刚夫妻:“……”王杰重重跌在地上,半天喘不过气来。捂着胸口爬起来才看清楚打人的是苏凛。“二夫人这……”苏凛火气太大,刚刚那一拳用了全力,才会把王杰打得飞起。王杰一直知道苏凛有些功夫,可一拳打得他个百三十斤的男人飞起,这种力道太吓人了。这么打下去,沈总不得被打成肉浆?王杰愁极了,再次跑过来,“二少夫人,您快放手,您这么打下去会把沈总打坏的!”苏凛兀自打得呯呯作响,压根没理。王杰只能打保镖的电话。保镖很快到来,立马朝着苏凛就冲。“不许动!”被摁着打的沈棘年低声吼道。王杰看向他。沈棘年的一张脸被苏凛打得稀碎,脸上青的青,紫的紫,还有地方流了血。王杰从来没见过这么破碎的沈棘年,一时怔住。吴刚夫妻那天亲眼见沈棘年在要紧关头抛下苏凛和外婆不管,甚至还拉倒了外婆的骨灰罐导至骨灰被撒,觉得挺解气的。直到看沈棘年被打得嘴里都吐了血,才齐齐跑过去劝苏凛。“小妹,算了吧,再打下去可就出人命了。”“为个人渣摊上人命官司不值得。”“就算不为自己作想,也想想外婆呀,她看着呢。”“外婆”两个字总算让苏凛刹住了拳头。却依旧扬得高高的,沾着血,握得极紧极紧。见她停了手,吴刚媳妇才轻拉住她的拳头,“听姐的,不打了啊。外婆不想你出事啊。”苏凛收了拳头,站起来。王杰和保镖这才迅速跑过去扶沈棘年。“沈总,您怎样?”沈棘年轻咳几声,虚弱地摇摇头,“没事。”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,那份天生的贵气倒一点没散,俨然偶像剧里落难的少爷。破碎却骨气未散。他往苏凛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。“有没有解气一些?”王杰:“……”好样的,自己担心他得要死,敢情他有意给二少夫人做肉沙包的?“开什么玩笑呢,像你这种人渣,打死都不解气!”吴刚媳妇接话道。苏凛冷冷一声:“滚!”王杰忙扶他,“快,扶沈总上车,送医院。”沈棘年挡住众人的手,“我会在这里跪三天三夜,以偿还所犯下的错。”“我家奶奶的骨灰被人撒成那样,就算跪三年也没用!”吴刚媳妇也是个烈的,火气很大地喊。吴刚也哼一声,“你赶紧走吧,别脏了老人家的地儿。”“就是!”沈棘年就像没听到,爬起来又跪在原来的地方。吴刚夫妻:“……”对看一眼,吴刚媳妇骂道:“还没被打够啊!你要不走,我家妹妹再揍你,我们可不管了。”王杰也急死,“沈总,还是快走吧。”沈棘年依旧一动不动。意思明显:他承诺的事一定会做到,苏凛要不高兴,尽管把他打死在这里。王杰甚至能想象得到,他就算被打死,也会要求不要追责苏凛。苏凛也知道他这人向来一诺千金,突然就没了发火的兴致。转身走出去。吴刚夫妻忙追出去,“小妹,既然来了,就住一晚再走吧。”两夫妻十分客气,把苏凛带去家里。吴刚是孤儿,和老婆在外面打工时认识的。夫妻俩辛苦劳作,盖了个小院子。虽然不算很大,但布置得十分温馨。吴刚媳妇把最好的一间房让给了她,“小妹,你先休息一会儿,我和刚子去买点菜,给你包饺子吃。”“谢谢嫂子。”苏凛道。吴刚夫妻虽然只是临时认的哥嫂,但很热情。见两人一起出了门买菜,苏凛也走出来,站在院子里看。这一抬头,才发现对面的院子是当年沈棘年被罚跪的地方。郑丽如虐待亲儿子还怕人知道,特意租下了那处院子。墙有人高,但拦不住苏凛。她轻轻一跃,便像小时候一般坐在了墙上。院子早就长满杂草,苏凛依旧一眼就认出沈棘年被罚跪的位置。那一片与别处不同,铺了凹凸不平的鹅卵石,用沈济安的话说,只有跪得疼了,才记得牢。沈济安的话说得浑,郑丽如还是当圣旨一般,第二次她看到沈棘年时,他跪的地方果然铺了鹅卵石。苏凛只记得当时自己气得头发都竖起来,悄悄割断门口的桃树,把回去的沈济安和郑丽如砸得哇哇叫。而当初的沈棘年呐,倔强又实诚。郑丽如叫他跪就跪,不让他起来就不起。据说郑丽如用上学威胁他,只要他肯老实由着沈济安欺负,就能上心仪的学校。苏凛给他出完了气,又跳下墙骂他。她现在还记得自己骂了什么:“狗屁学有什么好上的,我就不爱上学!字那么多,又看不懂!”“我要是你,就先揪着那个大的揍一顿,再把那个小的丢河里喂鱼!”那时候的自己才八岁,以为别人跟她一样看不懂字。骂完了,又心疼他,傻乎乎地陪他在那儿罚跪,好几次坐累了,靠着墙睡得哈喇子流满衣襟。苏凛没在吴刚家过夜,吃完中饭就离开了。之后几天,也没有过问沈棘年的事。宁教授不出门她就去训练室练习,给小芝麻和沈瑶瑶上课。周五下午,宁教授打来了电话,“在哪呢,给我滚回来!”苏凛有意哼一声,“不是嫌我丑吗?不是说没找到男朋友不许露脸吗?又找我做什么?”“你以为我想!”宁教授也乐得跟她杠,“还不是有急事要出门?”“不过我说,你能不能打扮好点,我老头子也要脸的。”“不能!”挂了电话,苏凛开车去了实验室。进门就问,“什么事儿啊,弄得你老人家都想出门了?”宁教授要有公开活动,都会提前发通知。苏凛没有接到通知,自然就是私事了。宁教授这人生活简单,基本上都在实验室里度过,苏凛难免疑惑。宁教授瞪她一眼,“就冲着你这张脸,我就不说!”“不说就不说呗。”两人打着嘴仗上了车。宁教授让她直接去诚康医院。苏凛哟了一声:“看来是大人物呐。”诚康医院是本市知名的贵族私人医院,住进去的非富即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