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微明,二十只简易木筏滑进水中;石青一行悄悄潜往对岸。虽然雨季尚未来临,颖水中段仍有一两人深,可轻易把人淹没。小心翼翼之中,二十只木筏缓缓来到西岸。

    一轮红日磅礴而出,光辉遍洒九州。刚从水中出来的凉意转眼化为乌有,石青感到浑身上下暖融融的,仿佛一个崭新的生命诞生了。

    这时候,同伴中突然有人惊呼。“看啊!哪是什么?”

    石青循声看去,只见上游河道上出现许多黑点。黑点越来越大,没一会就现出渡船的轮廓。渡船之上密密麻麻站满士卒。粗略一估,大概有三十来只船,每艘船上有三十来兵丁。

    渡船顺水而下,在四、五里外泊岸。一队队士卒上了西岸,从旗号上看,有悍民军,许昌的豫州兵、颖川郡兵。

    “他们追过河了。。。”同伴们一片纷嚷。

    “蝎子!快走。跑快一点也许还能摆脱。”孙俭忧虑地催促石青。

    “等等。。。”石青眼睛一凝,指着对岸问。“孙叔,那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东岸。七八里的范围内,草丛中、树林里、原野上,陆续冒出一个个人头,这些人惊慌失措,茫然无绪地向颖水河滩聚集。他们身后,一队队游骑、军兵,刀枪闪耀,驱赶猪狗一般将他们向水中驱赶。两个行动迟钝的汉子,被毫不留情地穿上长矛,鲜血喷涌,淋湿了岸边的青草,凄厉的嚎叫,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其他人等,惊恐万分,争先恐后地扑入颖水。

    北地人善骑不善水。几个人匆匆扎进颖水,却再见不到人影冒出。后面的开始犹豫。望着滔滔颖水和滴血的刀枪,不知何去何从。他们无主地在颖水浅滩上彷徨。无情的刀枪,正一点点地逼过来。

    “悍民军要把他们逼进颖水里淹死!”孙俭悲哀地说着,对于他来说,这样的场景见的太多了。

    “不是!悍民军想让他们过河。”石青的语气很肯定。悍民军杀人,有千般手段,何必这么废事。想通这点,他拿定主意,忽地跳下河岸,振臂高呼道:“会水的兄弟,随我过河渡人。”

    说完,石青一绰马槊,跃上一只木筏。马槊一撑,已向对岸荡去。安离等一帮人不由分说,跟着撑起木筏撵上来。

    司扬踱到孙俭身边。“孙叔,蝎子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蝎子长大了。知道担当了。”望着颖水中石青的身影,孙俭谓然一叹。